新北市長的都原政策在哪裡？

林冠宏／國立台北大學公共行政既政策研究所碩士生

10月9日，三鶯部落偕同前來聲援的撒烏瓦知部落與崁津部落，前往新北市長候選人朱立倫、蔡英文的競選總部，力邀兩位候選人造訪三鶯部落，了解都市原住民的居住困境。未果，兩星期後，長期關心三鶯部落的侯孝賢導演、作家朱天心與原住民詩人莫那能與多位社運藝文人士，再度前往二總部抗議新北市長候選人承諾造訪三鶯跳票。終於在11月3日蔡英文終於來到三鶯部落，同一時間朱立倫馬上表示將會以市長身分來解決三鶯「問題」。究竟這些三鶯部落存在事實是個「問題」嗎？

選舉當前，讓我們仔細檢視朱、蔡候選人的政策白皮書吧！在朱的原住民政見裡面承諾打造新北市成為新原鄉，但是去年遭到時任桃園縣長朱立倫拆除的撒烏瓦知部落的景象仍歷歷在目，新原鄉的願景如何取信於民？蔡也好不到哪裡去，政策白皮書洋洋灑灑一大篇，隻字未提幾個河岸阿美部落的居住權與生存權。又一次，這些阿美族人在政治上被忽略。

都市部落沒有所謂的居住「問題」。最主要的「問題」來自於國家失效的都市原住民住宅政策。一方面，國家市場導向的住宅政策，如住宅、貸款補貼；要不就是被迫接受國家的短期安置計畫，如兩年為限的隆恩埔安置計畫，這兩項政策工具最終仍希望都市原住民進入住宅市場購屋。另一方面，國家的違建掃除政策讓阿美族人無立錐之地。歷任台北縣長卻皆行「都市開發」之實「水利法」為虛，多次拆遷阿美河岸部落。從尤清時代的「萊茵計畫」拆除新店溪沿岸部落，到周錫瑋的「三鶯水岸都市發展總體計畫」企圖將三鶯地區打造成觀光重鎮。現實上，都市開發腳步正以中產階級之姿，改造大台北地區地景。都市擴張邏輯下，國家容不下阿美族人在都市邊捶的自助式住宅。

讓我們正視一個事實吧！這些來自花、東的阿美族人多以勞力維生，族人多從事非技術性的工作，就業易受景氣波動且流動性高。但是，生活在自助式住宅裡面種種菜、養雞、養鴨卻可以使這些阿美族人得以自給自足。住在這裡，不會因為失業與工資的減少，而必須流離失所。他們拒絕隆恩埔安置，不是因為阿美族不適合現代化的高樓，而是只有自助式住宅，他們才有辦法減低對於貨幣的依賴，減輕生活負擔，才得以安身立命。他們在河岸邊的自立造屋，為他們進不去住宅市場的最佳寫照。他們沒有住宅問題，困境是來自於國家錯誤的都原政策。他們抗爭、他們涉入政治，並非反對開發。而是在資源重分配中，有人可以豪宅一棟棟買的時候，卻還有一群人是生活在恐懼之中。

故事還沒完，三鶯在這兩、三年的運動實踐獲得了一些具體成果。今年夏，周錫瑋縣長承諾以「以地換地」的方式來解決三鶯部落的居住困境，三鶯保持彈性的以部落集體的方式與台北縣政府承租土地，由族人繳納合理價格的租金，政府來補助建料與工錢，這樣一來也可避開縣政府的水利線內不能住人的協商僵局，另一方面，也可以節省公部門興建集合國宅時的高額花費。沒想到，政策還沒兌現，周錫瑋縣長早在年初就因為低迷的民調與激烈的五都選舉而早早退選。而這也是三鶯邀請兩位候選人的主因，只有積極涉入政治過程，才有可能在夾縫中生存。

距離年底的選舉剩不到2週，不禁要問兩位候選人的都市原住民政策在哪裡呢？如何看待類似三鶯部落的其他都原部落呢？這堂政治學不會因為蔡英文的到訪而結束，因為台灣的民主化經驗告訴我們，政黨會輪替，政治人物會下台，肯定的是這塊土地的主人不會下台。在兩位候選人口口聲聲吶喊，要讓新北市成為多幸福的城市之時，把政策端出來吧！這些阿美族人已經連「接近」城市的權利都快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