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富的經驗,讓他很容易分辨漢人說話時「眼神的意義」。
孫大川,原民會主委,在台東縣卑南鄉下賓朗部落,大家都叫他「巴厄拉邦」。他和歌手張惠妹一樣,都是卑南族,「光是南王部落,就拿了九座金曲獎」,包括歌手陳建年、紀曉君。他說,這是很了不起的紀錄。
原住民的優異表現及自覺運動,由正名、還我土地、民族自決等呼聲,讓社會有些改觀。孫大川觀察:「明目張膽的歧視不見了,但隱藏的歧視還是有。」他舉例,在政府部門開會,為原住民事務與其他部會協調時,他很清楚感受到,那種「又來了,貪得無厭」的意味,從某些官員的眼神投射過來。
「我也想當平地人!」排灣族獵人、警察作家撒可努反諷地說:「我的同學、老師、同事都問:為什麼?我說當平地人很好,因為可以直接罵原住民:『怎麼那麼笨』,可以理直氣壯地罵『死番仔』。」
因為考試加分、因為保留地,政府諸多「德政」,又引發另一種眼光。撒可努說:「我們是『原住民』,但不是『援助民』,我們不是弱勢、是少數。」
主流社會仍然拿捏不準對待少數族裔的分寸。若不是存有偏見,就是帶著不必要的贖罪感,還是帶著優勢族群的憐憫味道。
孫大川舉例,大學生組成「山地」服務社團到部落,就能看出「平等」或「同情」的幽微差異,這種「劇場式相遇」完全不同於現實的情境;原住民需要的是,誠實的相遇,而不是一廂情願的「同情」。
善意要奠基彼此理解,真正認識另一族群的文化、價值,才有更精準的相待。孫大川說,有些人跟原住民打招呼,會問「你怎麼沒上山打獵?」表面上,它跟「吃飽了沒?」沒不同;但,只要了解原住民狩獵文化,就不會這樣打招呼──原住民打獵前,有很多戒律:不准與人吵架、不准行房、要上教堂。再說,不是所有原住民都成天打獵。
撒可努也說:「我們要的是尊重、理解,知道為什麼我們這樣的思維和行為。」但「我們對你們的了解,卻比你們對我們的了解還要多更多。」他期待有一天,「讓尊重取代歧視是一種共識,讓同理心是一種學習」,小朋友都能知道「文化的差異是要被理解,知道差異的文化是一種美麗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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