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17日 星期二

當勞工看見都市原住民 國家暴力逼我們成為最強悍異議隊伍

2009/03/16 苦勞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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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單車』都聽過吧?」紀錄片工作者馬躍‧比吼一句「血鑽石」的口誤,意外點出了勞工和原住民在台灣社會裡共同的處境;前者在不平等的勞雇關係剝削下造就台灣奇蹟,後者以最近被拆除的桃園沙烏瓦知部落為代表,突顯出為了造就符合中產階級的河岸單車道想像,以國家暴力驅趕住在河邊的邦查(官方名字叫阿美族)。

人民火大行動聯盟於15日,邀集了都市原住民自救會、工運人士、組織工作者、紀錄片工作者、學者,進行「都原文化省思與底層鬥陣護家園行動」論壇。 2008年2月三鶯部落遭拆毀,斷水斷電剛滿一年,同一條大漢溪上游的桃園坎津部落居住權也拉起了警報,而沙烏瓦知部落更是遭到拆除,在忽冷忽熱的3月天裡餐風露宿至今,三個部落正準備成立聯合自救會。

「這些原住民是在幫底層人民擋怪手。」 三鶯部落行動顧問江一豪點出抗爭的價值,「而自力造屋、與河共存的能力是族人的『懷璧之罪』。」他拿起一張廣告傳單,上面寫滿千萬美寓出售、保證收租三房等詞彙,直指:「都市裡的房子都是商品,都是生財工具。」而買不起房子的人當租屋客,繳不起租金的人當街友,相同處境的原住民,則因記得原鄉生活而能在都市邊緣的河岸安身立命,但這樣的能力在統治者的眼中看來卻是危險的,因為他們示範了日常生活即是抵抗。

部落位於政府劃定的行水區,就法論法就是違章建築,甚至有人不客氣地質疑:「你們是不是在侵占國有土地?」對此,江一豪堅定地說:「我們就是在侵占『國有』土地。」他表示,國家是國有土地代管人,但無法協助人民安居之餘,還幫助財團建商炒作都市裡的每一塊地,是所有底層人民的悲哀;而政府對於過去到現在的抗爭都無法做出善意而有效的回應,也逼使最弱勢的原住民成為最強勁的異議隊伍。

台北市停車管理處工會常務理事朱嘉英聽完論壇後,感嘆地說:「政府對待底層的勞工也好,原住民也好,都是同一個樣子。」朱嘉英等四位幹部去年初因請公假被停管處違法解雇,至今司法還沒有還他們一個公道,而資方認定「他們是曠職被解雇」的社會污名卻早已貼纏上身。在原住民身上,足堪對照的則是,屢屢有人質問他們,既然在都市住不起,為什麼還要「賴在都市」不乾脆回花東老家?「大家不會問一個下港孩子為什麼非要來台北不可,」三鶯部落洪鳳琴說:「而我們會被這樣問,只因為我們是原住民。」

投身工運20年的巴奈(王秋月)也表示,族人常是工會裡的邊緣者,「以前我總是滿肚子氣,氣他們為何如此漠視自己的權益。後來才意識到,他們腦袋裡的『權益』,其實跟我所想的長得不一樣。」巴奈解釋,在邦查的社會裡,是沒有「私有」這個概念的,你有的我也有,賺的錢夠用就好,今天花光明天可以再賺,因為原住民公有的習慣,在部落裡沒有人會因為失業餓死。「而族人來到都市在勞雇關係裡拼搏,被欺負了、失業了,又掉出社會福利網外的時候,都市原住民部落就扮演著承接的角色。」

都市原住民除了迫遷問題外,另一個隱憂是,由於父母在資本主義社會裡的弱勢,連帶的無法供養小孩在都市中與人競爭的物質條件,學習成就感低落動輒輟學,形成階級複製,基隆長安社區的「格鬥天堂」即緣此而生。經營了三年弱勢家庭子女課後照顧,擔任老師的劉子茵表示,「格鬥天堂」採取讓孩子順其自然發展的教育方針,協助他們面對差異學習理解、處理,長出對自己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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